我姓熊，这个姓氏很少人用，我的名字更加少人用，叫不凡。熊不凡，很威武的名字，但说实在的，从小到大，我不止一次有过改名的冲动，因为我觉得自己配不上这个名字，反而会引来其他人嘲笑。 ,A9pj k'  
老爸是个农民，给我起了这个名字，可见他的愿望有多大。在我的记忆中，从小他就没让我干过苦工农活，一味让我读书，读书……养得我白白净净的、单单薄薄的。可惜，我读书无成，高中毕业后一撒腿就跑了，跟着堂叔到了一个小城镇，卖粥。 ZYZQ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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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天夜里，下着连绵小雨，阴凉阴凉的，生意淡薄。堂叔到厨房忙活去了，我守在店铺前，无聊地玩着手机。忽然，有个轻细的声音说：“喂，给我一碗白粥，打包。” h[72iVn  
我抬头一看，是个女人。她穿着一件白色衬衫，很朴素，大概二十多岁，微微发胖的身形，让人感觉她是一个刚有小孩没多久的少妇。她的头发有点乱，举止有点遮遮掩掩的。 }C.M4{a\  
我赶紧站起来回应：“好。”手脚麻利地把白粥打包好，刚要递过去，那女人说：“放在这里给我，我回头来拿。” -~ytk=  
我点点头，随口跟了一句：“嗯，放在这里给你。” t QkEJ pj  
女人转身离去，背影苗条苗条的，倒也不赖，而且走路中规中矩，就像行云流水一样。 Z{RRhJ  
我暗暗喝彩“嘿”了下，哪知一扭头忽然愣住，打包的白粥居然不见了！刚放在案台上的，怎么会不见了呢？难道有鬼？ 5OP$n]|(  
一想到这里，以往看电影看电视的许多情节顿时浮现脑中。那些半夜孤身的女人，看不清相貌，穿白衣服，走路轻飘飘的，说话阴声细气的……就如刚才那个女人一样特征，全中！ :Jwc'y-]  
她是鬼！我的背脊立即觉得凉飕飕的，额头却出汗了。 ]YYjXg}%  
忽然，有声音“格格”地响了下。我大惊看去，什么都看不到。 gE%{#&*  
“格格。”又响了一下，是案台前边传来的。 ik02Q,J  
我更加惊恐，便想转身逃跑，又想大声喊叫，但我什么都没做，就死死地盯着案台。要我勾头去瞧个明白，我肯定是不敢的，心底只盼望着原来是个老鼠还是什么的跑出来，那就虚惊一场万事大吉。于是我心里大喊：“老鼠，老鼠……” [RG&1~  
案台终于有动静了，对面边上缓缓地冒出了一团毛茸茸的东西。 L{(\k$>'  
我的神经崩得紧紧的，几乎就崩溃了。我想逃跑，可双腿麻木，想喊，喉咙却像堵住了。 awN{F6@ZE  
那团毛茸茸的东西又上升了些，接着是个脏兮兮的额头，再接着……是一双阴森森的眼睛。那眼睛布满了血丝，眼圈极黑，眼袋极大，眼珠子还凸出来，充满了诡异。 XbdoTriE  
呸！果然是那种“家伙”吗？死人头？ | i Ehe  
我实在怕得要命！ Yf >SV #  
死人头又上升了些，裂开一张满是黄牙的臭嘴，居然在嘻嘻笑着说：“我也要一碗粥。” ).@8+}`  
“哎呀！”我猛地惊叫着，恐惧突然转化为狂怒，顺手操起粥勺就砸去。这一砸没中，砸在案台上发出大响声。接着我几步冲过案台，挥舞着粥勺不停乱打，一边打一边叫，根本无法控制自己。至于眼前的到底是什么东西，我不愿去看，也不敢认真看。 ]C^D5(t/cd  
这样惊动了洗碗工芳姨，她跑过来喊：“怎么了？怎么了？咦？你打疯汉干什么？” 3>q UYxG8  
疯汉？我一愣，慢慢镇定下来，呼呼喘气。 ysD@yM,  
不错，在我面前的就是经常在街上看见的疯癫流浪汉。想不到他缩在案台下，只露出个脑袋，把我吓得半死不活。我突然全身发软，手一松，粥勺落地。 }q9;..oL  
芳姨开骂了：“死疯汉，滚远点！” 5"xZ'M~=  
疯汉被打得双手抱头，犹在嬉笑说：“粥，粥……”他的相貌实在恶心，特别是那口黄牙，还有那幅神态，谁见了都想揍他一顿。 ",&#9  
芳姨是个彪悍的村姑，可厉害着了，过去就是一脚踢出，“还不滚！” p% ESp&  
疯汉还是咧着嘴笑，不反抗也不生气。 FD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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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城镇不大，几乎每个人都认识疯汉。他虽然疯疯癫癫，却从来不惹事。我盯着他，满腔的惊惧和怨怒渐渐消失，升起了一丝怜悯。他肯定是饿了。  ZeD;  
我拉开芳姨，想了想，转身回去用粥盒装了粥，送到疯汉的面前说：“吃吧。” :L<$O7  
疯汉看着我，脸上嘻皮笑脸的表情忽然没有了，就怔怔地看着我。 zvB!=  
我柔和地笑笑，说：“吃吧，给你的。” J&%vBg^  
疯汉一把抓起粥盒就跑，瞬间没了踪影，夜幕之中只听见他的声音传来：“粥，粥，不给……不……粥。” 2P`QS@v0a=  
芳姨摇头叹息，说：“疯子……唉，给点粥他吃也好，就当做善事吧。” CLU!/J$!  
我点点头。被疯汉这么一搅和，对于刚才以为见鬼的事情便暗暗好笑。不过奇怪了，那个女人并没有回来拿粥，或许临时改变主意不要了。但是，我想不到第二天晚上她再次过来，还是要求打包先放着。 {^gbS  
我想起昨晚的事情，就问她到底会不会回来拿，她说当然会。 eSf e s  
我把粥打包好放在一边，她却忽然说了一句奇怪的话：“喂，你说啊，说是给我的粥。” q/-8sO}q  
我说：“这还用说？除了你还有谁？” |j53'>N[  
她又说：“你说啊，是给我的粥！” 2MwRjh_  
我无可奈何地说：“好吧，就是给你的粥。” aZ^P*|_K3  
她满意地笑笑，转身走了。 -]c5**O}  
我咕哝了几句：“神经病，估计和疯汉一样。”于是和芳姨说：“那女人是疯的，明明让我打包粥，偏偏还要我亲口说出来，嘿。” l^4[;%*f#l  
芳姨正忙着呢，随口问：“什么？什么疯？” 2T/C!^iJ)  
我说：“有个女人很奇怪，来打包粥让我先放着，然后还要我亲口说是她的粥，你看……”我的手臂指过去，一扭头就不由得呆住。 , "w`,c>!  
粥盒又不见了！ Vzf{ gr?  
见鬼，难道疯汉又躲在旁边偷去了？我赶紧冲出案台，周围找了一遍，人影都没有，但粥盒就是不见踪影。 6=o@X  
一刹那之间，我的心猛地提起，又猛地跌落，整个人懵了！ g{wIdV  
芳姨走过来，问：“什么事啊？” ;V]EF  
我恍惚了好一会儿，才结结巴巴地把事情说清楚。芳姨的表情越来越奇怪，最后追问一句：“你说的是真的？她真的要求你那样？” ^/\OS@CT\  
我用手掌不停地拍打脑袋说：“是呀，是呀，我都糊涂了。”  ^! /7  
芳姨神色凝重，默默不语。 /'?Fz*b  
过了十几秒钟，我问：“芳姨，怎么了？” nB2AmS  
芳姨迟疑着，左瞧右瞧，有些慌慌张张的样子，压低声音说：“不好了，可能是遇上那些东西了。” c\~H_ ~F  
我一惊，“啊？不会吧？” Q>f^*FyOw<  
芳姨点点头，小声地告诉我一些特殊的事情。传说中，鬼是不能直接享用人间的一切物体，要给它的话，必须喊它的名字或称呼，然后该烧的东西烧掉，该打开的东西打开。例如糕点糖饼之类，要把封口撕开才行，用袋子装的水果或面包，也应该露出来。 G%~=hEK0  
孤魂野鬼无人拜祭，就没有冥钱没有衣物，连一口饱饭也吃不了。而民间有些地方的传统，在农历七月十四晚上拜祭游魂，也总是要先喊一声：“各路灵界的朋友们。” +cv7]  
那个女人一定要我说出是给她的粥，无非就是这个原因。 9'F-D  
我听了芳姨的话，觉得有些天旋地转，慌张地问：“怎么办？” (yQ]n91Q,  
芳姨皱着眉头，想了好久才说：“不给粥可能会得罪她，每天都给又怕她得寸进尺缠着你。” X_|W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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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急了，大声问：“那到底是给，还是不给？” 6H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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芳姨忽然一瞪眼，“我怎么知道，祸是你自己惹回来的，自己解决，我可不想沾上这玩意儿！”说完她竟拍拍围裙，去洗碗了。 $~c?qU  
我看着芳姨的背影，心里乱成一团，喃喃咒骂。 c7T9kV8hS  
到底那女人是不是鬼？我搞不清楚。 $+P9@Q$  
第二天下午，我去菜市场入货，用三轮车拉回来，经过一个路口的时候，看见了那疯汉。 R)?b\VK2$  
疯汉隔远盯着我，嘴角边似笑非笑，还是一副嘻皮笑脸的模样。我友善地对他笑笑，继续踩车。疯汉却忽然大喊起来：“粥，粥，不给，不给粥！” <(W0N|1v  
街上人多，都好奇地看着。我暗暗恼怒，心想：“给你粥吃还说我不给？懒得理睬你！”脚下加劲，车速加快，一直踩出了好远还听到那疯汉在喊，声音响得很。 A i\"w0  
当晚，又下起了雨，生意不太好。约莫到了十一点钟，那女人如期而至。我向芳姨打了个眼色，心中慌乱。芳姨直勾勾地盯着，也挺紧张。 |VMc,_D  
女人的声音仍然好听，说：“给我一碗白粥，打包。” [tDUR  
我仔细地打量着女人。她有下巴，五官端正；她的脚尖没掂起，走路是一步步的；她的皮肤白皙，不像有腐烂的地方。民间里对于鬼的传说，她没有一处是符合的。于是我大起胆子说：“一连两个晚上帮你打包等着，你都没来拿。” Wh[+cH"M  
女人说：“不好意思，我有事情耽误了，你再打包给我吧。” `C"Slz::  
我迟疑着，不知该不该做。这时眼光一扫，忽然瞧见了疯汉远远急步跑来，在大喊：“粥，不给，不给！” J7X-=E D  
刹那之间，我的心头一震，隐隐约约明白了疯汉的意思。

第二章 死里逃生 +;`Cm. Iu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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疯汉多次喊叫，他不是说我不给粥他，而是提醒我不要给粥这个女人。为什么这样呢？他只是一个疯汉而已，是胡言乱语呢，还是洞悉先机？我的胆气消失了，支吾着对女人说：“不打包了……呃……我不打了。” dQ`ch~HVUW  
女人扭头看了看疯汉，再回过头来时，脸色已经变得阴沉，说：“快点打包啊，我的儿子等着吃粥呢。” Il'+^u_ <  
我当然不干了，想向芳姨求助，哪知芳姨转身就跑进了厕所，还“嘭”地一声大力关上门。我气得眼珠子都绿了。 PPDm*,T.  
这时堂叔过来，责怪我为什么不给客人打粥。我有苦说不出，暗暗着急。 .pu]21m =  
女人说：“老板，你们这里到底做不做生意呀？” yXc/Nl%  
堂叔立马点头，“做，怎么不做？我就给你打包。” T$GhE  
那疯汉一直没敢走近，忽然喊：“不给，不给粥！” (BMFGyE3  
堂叔大怒，大声呵斥：“滚远点，妨碍老子做生意，一脚踢死你！” Cf<i"   
我越来越害怕，不知不觉悄悄后退，准备开溜了。但那女人目光一转看见我，说：“老板，我没带钱来，你让人送外卖行不行？” NJs )2  
堂叔还没搭话呢，我大惊失色，脱口说：“不去，不去！一碗白粥送什么外卖？” ;.!AX|v  
堂叔心想也是，看来是要拒绝的。 ?&)<h_R4p  
女人笑笑说：“给我装五份粥，加五个鸡蛋，一起送好吗？” M,e_=aq  
这样可不同。堂叔哈哈一笑，答应了。我顿时急得跳起来，差点爆粗。 1P3^il7  
女人看了我一眼，接着说：“我就住在这条街的尽头，路灯柱旁边那间，等会儿送去吧。”  HkJ$r<J2  
堂叔说：“好，等下就送。”他把一切搞定，然后让我去送。我死活不肯，把他拉出一边悄悄说了原委。堂叔听了又好气又好笑，说：“你看看人家，哪一个地方像鬼？你不相信自己居然相信一个疯汉？还有，人家就住在街尾，从这里一眼就能看到，周围都是住宅区，灯火通明的，有什么可怕的地方？” GpN tvo~  
这话倒是有理，但我心虚了，还是不肯，说：“叔，你送吧。” 5Tb93Q@c  
堂叔一个爆栗敲来，呵斥说：“你个小王八蛋，要我送外卖？信不信一脚踢死你！”他是老板又是长辈，我哪里能够抗衡？虽然我很担忧，但想一想也觉得问题不大。距离不远，灯火通明，怕什么？送吧！ -nN} 8&l  
我提着粥盒一路战战兢兢地走着，边走还边回头看。奇怪了，那个疯汉不见人影。或许他真的是疯了，胡说八道而已，其中并没有什么玄机。 _R]la&^2F\  
就五十多米的路程，我来到街尾，再回头看看，芳姨远远地盯着。我的心安定些，只见那女人就站在拐弯另外一条街上，才相隔五米多而已。 rxIfatp^  
我喊：“喂，你的粥。” xlqRW"  
女人招招手，说：“拿来啊。” u` `FD  
我走到她跟前，把粥递去。她伸手接过，忽然对着我微笑。这一笑倒也挺好看，充满了成熟女人的魅力。我一直提防的心不禁放松了，当然得有礼貌地回笑一个。就在我露出自以为最满意最帅气的笑容时，她却轻轻吹了一口气。这口气就像浓雾一样，瞬间钻进我的鼻子，我还没来得及惊慌，脑袋就已昏昏沉沉不辨东西。 KSqWq:W+  
迷迷糊糊中，我似乎茫然地在走着，周围一片黑暗。我不知自己在什么地方，什么都想不起来，其实也没有“想”的行为。我的耳边有许多杂音，好像很多人在吵，至于吵些什么却不能分辨出来。 pHni"iT  
我不知道，什么都不知道…… z]=A3!H/Y  
突然，前方亮起一点白光，白光渐渐扩大，变成了一团圆洞。我就像有了指引，迈开脚步往圆洞走去。圆洞有种神奇的吸引力，里边好阴凉清爽啊。我钻了进去，但脚跟一紧，有东西在拉我。 ,S:g5n>M  
我不乐意了，用力踹。踹了几下踹不开，脚跟反而剧烈疼痛。这疼痛我受不了，不由得大喊一声：“不要，我不要……”猛然间，只听轰隆、轰隆巨响，白光圆洞消失不见，阵阵阴风劲吹，把我整个人掀起来抛出去。我的头“嗡”地一声，清醒了。 F_zs"ex/  
我居然是躺在医院的病床上，伤势不轻。护士打电话把堂叔喊来，芳姨跟着，想不到还有派出所的两个干警也在一起。于是我听到了让我惊骇欲绝的叙述。 `t{aN|3V[  
那晚，附近的居民突然听见阵阵吵闹声，不少人从窗户上往下看。他们没看到有什么女人，只看到疯汉拉扯着我，不停地纠缠，而我则不停地奔跑，直到跑上一幢未完工的楼层上。楼层上有些建筑工人在睡觉，被吵醒了，也看到我和疯汉在纠缠。疯汉一边用力拽我，打我，一边大声喊叫，真是发疯的样子。 xV~`sqf  
就这样，我们扭打中，竟一同从四楼跌了下去。疯汉先落地，而我压在了他的身上。他死了，我昏迷一天，活了过来。 $eX; 2  
我越听越惊慌，越听越恐怖，怔怔地看着芳姨。芳姨悄悄地打手势，示意我不要乱说话。我能说什么呢？我什么都忘记了，只记得送粥给那女人，而那女人朝我吹了一口气。这便是我最后的记忆。 9w}A7('  
我突然间抱头痛哭，哭得稀里哗啦地，很伤心。派出所的人等我哭了几分钟，安慰我几句，开始问口供。在所有的人证口供中，都指出疯汉发疯袭击我，所以都认为他的死是咎由自取，我没有责任。但我深深的知道，我是疯汉救的。他为了救我害死了自己。 8D)*~C'85E  
我再次大哭，心里有着不可磨灭的内疚。那个女鬼显然怨恨我不给她粥，想害我，我明知有问题，为什么还送外卖？我那么笨蛋干什么？ )+N%!(ki  
就在这时，堂叔不知好歹地说了一句：“我早就看出那疯子有问题，在我粥铺面前晃来晃去，想不到他讨不了粥竟敢伤人，岂有此理，我……” P`Anf_  
我大吼一声：“闭嘴！” f`RcfYt  
堂叔一愣，“什么？” bf'@sh%W  
我又吼：“滚！你给我滚！” /AjGj*O  
“啊？”堂叔彻底愣住了，不知所措，脸色一阵白一阵青。我如此的目无尊长，他真是下不了台。 fi:Z*-  
芳姨赶紧呵呵笑两下解围，说：“没事，他身体不舒服，发脾气呢。”几步走过来，抱着我的肩膀在我耳边低声叮咛：“不要乱说话啊，说了也是白说的，赶紧敷衍几句，打发他们走了，好了结案子。” d.% Vm&3  
我的心中又恨又怒，突然胸口一塞，双眼昏花，晕了过去…… cDxjD5E  
接下来的日子，我在医院静静养伤。期间我没让堂叔通知我的家人，他本来就不愿我家人知道，怕我家人怪责他，正好顺水推舟，帮我隐瞒。 'd|_i6:y&  
我打工的时间不长，没什么钱，将所有的积蓄交给芳姨，让她帮我把疯汉的后事办了。芳姨也是知道内中玄机的人，诚心诚意地去办，自己还贴进去了一些，然后她就辞工了，不敢在粥铺呆下去。 bxc#bl3  
疯汉的音容笑貌无时无刻不在我的脑中浮现。他那痴痴的傻笑，满嘴的黄牙，在别人眼中可能很厌恶，但在我的眼中，竟变得如此可爱，如此俊俏。他是疯的，就可能因为他疯，他才看到了平常人看不到的东西，救了我一命。 _E:]qv  
至于那个女鬼，她害我不成，以后会不会再来？ [FAoC3 k-h  
匆匆一个星期过去，我每天每夜都沉陷在自责与惊惧之中，加上身体受了伤，于是整个人急剧消瘦，皮包骨的样子。 D/9&pRsO  
我的情况似乎越来越差，总在疑神疑鬼。有时夜半忽然惊醒，好像旁边有人在看着我，其实什么人也没有。病房有三张床，只有我一个病人，我却老感觉另外两张床也睡着有人…… wP+wA}SN  
我的心慌乱悲苦，发呆的时间渐渐增多，明明在看着电视，但电视中播放着什么内容，我根本就没留意。 C*/d%eHD  
这天晚上十点多钟，我突然觉得有人进来了，扭头一看，没有人。 +[V?3Gdb  
我惨然一笑，呢喃着说：“神经病了，神经病了……”缓缓闭上了眼睛。过了几分钟，等我睁开眼睛时，顿时就被吓了一跳。 fN?HF'7V  
真的有个人站在床前，定定地看着我。我不认识她，也惊异地定定看着她。 9%$4Ux*q  
她是一个老婆婆，微微驼背，慈眉善目，额头左边有颗小痣。她身上穿着病服，估计是隔壁房的病人。 v /G,  
我忍不住发问：“婆婆你好，找谁？” Jf|J":S  
婆婆没有直接回答，而是说：“唉，年轻人，你的气色很差啊！” `V$i*{c:#  
我唯有苦笑。 +smPR  
婆婆又叹气，说：“年轻人，凡事看开些，不然对身体不好呢。” BQ)z m  
自从芳姨走后，除了堂叔每日照顾我两餐，我没和其他外人说过话。婆婆这么关心我，令我很感动，我真心地说：“我会注意的了，婆婆。” yg5Ik{  
婆婆点点头，继续盯着我看了一会儿，转身离开了。 7$\;G82_  
我喊了一声：“婆婆，谢谢你了啊！” c9=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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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客气。”婆婆的声音淡淡传来，若有若无。 }Rt?p8p  
这时护士走进来，左右望望，问：“和谁说话呢？” /$%apci8  
我说：“是个老婆婆。” m.&z:`x[  
护士皱皱眉头，又问：“什么老婆婆？”这可把我问倒了，因为连我自己也不清楚是什么婆婆，于是我就说可能是隔壁病房的。护士的眉头更加皱了，一边帮我换药，一边低声埋怨：“这个张婆婆，气都喘不过来了，还到处乱跑。” L V?- g  
我心想：“原来是张婆婆，几时有空我得回访回访她。”